100.你该学学薛止

江蛮音用手背拭去祁衡额上的冷汗，仔仔细细：“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。”

或许是因为跟阉人搞在一起的缘故，她也并未觉得江玉栀zuo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。

只是gan慨，真是chu格又大胆。

不愧是江玉栀。

因跪坐她shen边，高度的差距让视线相错，祁衡看不清她的yan神。

可她chu2碰自己的时候没有丝毫不耐。

他们一定是亲人。

肤se，瞳孔，脸型的弧度，眉痕舒展开的情态，造wu主该是一毫一厘地下笔，才让两个人如此神似。

祁衡知dao她在chu神。

从小到大，她一直在透过自己的脸回忆别人。

对她来说，他是皇帝的孩子也好，是珠娘娘的孩子也好。

只要是江玉栀的孩子就行。

江蛮音嘴角勾起，笑得有些涩：“我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姐姐……其实也从未了解过她。”

“我现在，只记得她喊过我小瘸子。”

“她是骗子，分明说会去接我。”

祁衡牙齿有些抖，说话磕绊：“可如果真如掌印所说，我便不是皇嗣。”

“你是。”

江蛮音的声音好清冷，“你是她的孩子，那就该是皇嗣。”

“可是薛止——”

江蛮音轻轻伏在他颈间：“嘘——”

凉气扑到他的衣领里，激得祁衡脖子mao孔张开。

“他在恐吓你。”

江蛮音放低声音：“阿衡，你要记住，太监跟皇帝的关系，是池里的鱼和水，共存共荣、相灭相生。”

“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儿戏，若再翻搅一次风云，至少要伤七成jing1力。他如今不敢，更重要的是，他不舍得，也赌不起。”

江蛮音坐直，nie了nie他的肩膀，长叹着摇tou：“你不能总是这般慌张。”

只是没想到她会拿他跟那个人比。

“你该学学薛止。”

“若今后真有人拿谣言威胁，你也不能像今天这样没有丝毫抵抗。想想薛止睁yan说瞎话的本事，你是皇帝，你要比他更高高在上、目中无人。摆chu冷漠讥诮的架势，把那些人全当蝼蚁。”

祁衡走神dao：“因为是你，我不想让你伤心，不想让你觉得遭到背叛。”

他想了很久，轻轻启chun：“而且，他是薛止，我zuo这些，只会让旁人觉得虚张声势。”

江蛮音在他耳旁淡淡笑了声：“薛止……薛止。”

她念了好几遍薛止的名字。

长短不一，节奏缓慢。

“悄悄告诉你，薛止也很会虚张声势。”

＊

秋娘子今夜不值班。

祁衡拍门进来的时候，给她吓了一tiao。

她真是年纪大了，都快半百的人，有zhong经不起折腾的gan觉，开口的话都不像自己说的：“陛下，又怎么了。”

祁衡看着这个女官，shenshenchuan了口气。

他已经带了点哽咽，平常沉静惯了，这时候才能真的看chu是个孩子。

“是不是他，是不是他派人送的书，是不是他让你递的消息，你们要bi1死她吗，五年了，事情过去那么久，母妃死便死了，我真是求求你们，有些过去，尘归尘土归土，为什么要jin抓不放啊!”

秋娘子霎时清醒，冷静问：“什么？”

“她知dao了……她要知dao了。”

“陛下!”

秋娘子罕见高了声：“贵妃知dao了什么。”

他还是太小，十四不到的年纪，骨骼心xing都未发育完全，慌了神地捂住脸：“她知dao珠娘娘的事情……”

祁衡自顾自念叨：“一定是掌印，一定是薛止，一定是他……”

秋娘子缓缓吐chu口气：“陛下，nu婢不知dao。”

祁衡就猜到，她只会说不知dao。

秋娘子什么都‘听不懂’，什么都‘不知dao’，所以才活到了现在，成为薛止的手下，成为首席女官。

她嘴里透chu的消息，一定是薛止允许的，即便有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，秋娘子也只会怎么说。

不知dao，不知dao。

祁衡好恨。

他yan角都红透了，问：“薛止是想让她死吗。”

黑暗中，秋娘子一动不动，抬yan看他。

她跪得极规整，端端正正：“陛下，nu只知dao，掌印已两月未踏足长明gong一步。没召唤nu婢，也没多安cha一个手下，一genyan线。”

她后来说的话，让祁衡更恶心讨厌。

“如果掌印是你，即便天大的秘密xielou，也绝不会像陛下般，惊慌失措、手忙脚luan到这个程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