捲曲葉片，天鵝絨下被填塞到高聳突起的坐墊，光看就讓意識也隨之深陷進去，房間裡使用大量淺粉與土耳其藍，讓房間透出一股女性柔美嫵媚的氣息。

「我來帶小璐認識這裡的主人。」龍也溫柔地說道。

「好…。」

我挽住龍也結實的臂膀，如履薄冰地緩緩踱進大廳裡。

刻意挑高的接待廳約莫有網球場大，或坐或站了十來位賓客，其中不乏舉止優雅的女賓，唯一相似的共同點，便是所有人都約四五十來歲。

與其說是賓客，而非公司主管的原因，

便是在他們的眉宇神態間透出的那一股無形傭懶，那是過慣了優渥生活才能自然流露的優雅，而他們身旁都垂手肅立著秘書裝扮的隨從，但不論男女，無一不是俊美艷麗之流。

比起隨行人員的制式穿搭，身為賓客的人就明顯高貴多了，男仕們多穿著襯衫再搭件亞麻材質的西裝外套，而淑女們則隨興著了件淺色洋裝，人手不是端著紅酒杯，就點著雪茄一派吞雲吐霧，看見龍也只是舉起酒杯略表示意，絲毫沒有先前姜姓經理那種點頭哈腰的模樣，他們隨意取用面前茶几上的英式點心架，上頭整齊擺放著常見的司康與三明治，還有淋上繽紛果醬宛如藝術品般的各式聖代，大廳內充滿了悠閒的下午茶氛圍。

若放在尋常的周末午後，那是再適宜不過了…

但是，這不是子川的檢討會嗎？

「伊萬夫人，您好。」

龍也逕自走到角落一隅，對著端坐在女主人椅上抽著淡菸的女士恭敬地頷首問好。

「總… 總裁！」

比起龍也的不卑不亢，子川就顯得誠惶誠恐許多，

直到此刻，我才曉得他們口中的老總是個女性，只見伊萬夫人隨意地擺了擺手，子川便識相地退了開去，只留我與龍也靜候在她身前。

眼前的中年貴婦年約六旬左右，一雙淡藍色眼眸與深邃五官透露出異國混血的身份，從龍也對她的敬稱，可能具有東歐或前蘇聯的血統，只是不知為何使用伊萬這樣的男子名。

「東家小鬼，還要我三催四才肯過來嗎？」

「哈哈… 晚輩哪裡敢。」

「哼！ 諒你也不敢。」伊萬夫人斜睨一眼道。

「話說，這兩天鬧得最沸沸揚揚的新聞莫過於剛通過的新法案，

「你家老鬼這步棋下得倒是挺損的，就連議長那頭狐狸都著了他的道，如今法案通過後，也算是絕了對頭勢力想拿男女之事來做文章的那點小心思，要說在城府這塊，你小子還得跟你爺爺學著點。」伊萬夫人邊說邊順手熄了手上的薄荷菸，再從鏤刻著花體字的純銀雕花煙盒裡抽出一根新菸。

「那自然，我家老頭那一肚子的壞水，小子我拍馬都不及。」龍也客氣異常地笑道。

「………。」

「哼！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虛心受教了？

「夫人我還不清楚你這性子嗎？ 骨子裡的張狂根本是與生俱來，要盼你改掉那才叫不切實際… 算啦！你的屁股愛怎麼撅就撅著吧。」伊萬夫人瞇著眼不置可否地道。

「哈哈，您講話還是這麼直接…。」龍也撓著頭苦笑說道。

眼前的伊萬夫人對龍也看來是深知其底，一番開門見山的對話便讓龍也難以招架。

這還是我初次見到龍也以晚輩自居，即便面對墨凝香那樣一呼百諾的黑道大當家，也僅是將其視為得力助手，言談間總是不經意流露出主子的風範，但在伊萬夫人面前卻像個初出茅廬的雛娃兒，所打的如意算盤都被一眼給識破，不愧是敢將龍也爺爺直呼為老鬼的老一輩。